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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地芳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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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0-12-10 00:21:49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二零零三年十月一日,夜晚我躺在床上看书,年月古老的《肉蒲团》早已经过气的李渔。随着飞速的发展进步,不被禁也没多少人记得了。
    我身边躺着老婆,老婆名字叫叶羚,早就决定藏在家里睡足七天,她当晚心情大好。见我默不作声只顾一个人看黄书,叶羚趴在身边拱来拱去跟我胡闹瞎闹,再趁热打铁,借着我心不在书的片刻说:「丁丁,不如看部片子吧?」
    我打开电脑翻找出一部经典中的经典,熟悉的《蜜桃成熟时》片头音乐,乳芽初露的李丽珍被水洗得粉嫩娇红,多少年仍念念不忘的记忆。
    没等我把屏幕完全摆好角度,叶羚就探手在我腰上拧了一把,「电脑里怎么现在还留着这个!丁丁,你啥时候老成了这个样子?难道不知道在这样的城市里,三级片和黄书早就成了过时的东西?」
    我喃喃地问:「那你想看什么!小箩莉饲育?老牛吃嫩草或者老草啃小牛?暴力SM?要不就是男男?人妖大战?溜马弄狗?……」
    叶羚变拧为掐,我竟有些疼了。
    她恶狠狠掐着俺的大腿,「要不就好好陪我说一会儿话!」
    结婚几年她一直没变,晚上如果不关灯,就闹着要说话。
    说些什么好呢?逮空就追着人说话,越来越觉得话题难找了,我问:「说不够吗?」
    叶羚对我念那首童谣:「点灯说话、吹灯作伴,清早起来梳小辫!」
    我胡乱揉着她的脑袋,「丫头,你的小辫早剪了呀!」
    「如果你真喜欢,我再留起来!」
    她亮亮的两颗眸子一闪一闪,盯得我有些心猿意马。
    叶羚剪了小辫比留起来好看,做了老婆比做女孩时好看,现在趴在身边拱来拱去的样子,比拉拉她小手都紧张得抬脚踢人好看。我想告诉她我很爱她,想她能一辈子这样跟我调情,终于没能厚颜无耻说出口,爱这个字很重,随便什么时候都说,不如放在心里珍贵。
    我说:「今天我们从哪里开始呢?先讲个笑话吧!」
    叶羚冲我胸口一扑,「讲个好笑的,最好色色的。」
    很多年前,每个人都曾经是小孩子。
    两个小孩子相对小便,他长着小鸡鸡她没有小鸡鸡,瞪大了眼睛相互观望,孩子的视线很单纯,然后他开始取笑她。女孩回家哭着闹妈妈,充满人生智慧的妈妈告诉她:傻闺女,那东西什么了不起的?小鸡鸡这种玩具,只要你愿意,长大之后想要多少就有多少。
    叶羚听笑了。很快叶羚又有些生气,「这是哪个臭男人编的笑话,没有当妈的会这样教自己女儿。」
    然后她甚至有些忧伤,「丁丁,男人……心里就这样看女人,甚至是一个母亲?」
    我问她:「连你这当年威名远扬的全校最后一个处女都说,肉蒲团和三级片早已经成了过时的东西,那么在今天,母亲教育女儿拿小鸡鸡当玩具,难道不是女人应该感到高兴的一种进步吗?」
    全校最后一个处女,这名号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,当我第一次告诉叶羚她有这样一个绰号时,她惊得瞪大了眼睛,可怜万分地求问:「是不是我其实长得特别丑?而我……自己竟没发现?」
    她当然不丑,虽然在校园里不是相貌最甜美的那几个,却也是很独特可爱、很招男生眼热的一个。她只是脚法凶猛厉害,从小跟职业武术教练老爸长大,一脚就可以踢飞一个哪怕无意中碰到她身体不敏感部位的男生。
    叶羚不说话,很久,不甘心拧着我大腿上的嫩肉说:「我学坏全是你教的。」
    她很小没有了母亲,她对母亲充满了崇敬和向往,发誓以后等有了孩子,孩子就是她最爱的人,我的地位自动排后,哪怕她一不小心太能生,把我排到一百位之后还更靠后。
    害她发现了学坏全都怪我,当然拧多重也不能叫疼。我说,「我只是讲了一个笑话。但不可否认的,青春是一段充满惊心动魄,极其荒唐、下流、迷离的游戏,每个人的玩法都不同,因此多年以后,人们拥有着各自不同的人生。」
    叶羚最喜欢听我讲青春和人生。她松了我的腿,「我的青春是空白,人生也是空白,都被你这混蛋蹉跎了。快陪我生个孩子,我要生一百个还多,多到把你忘了。」
    在叶羚一厢情愿的思维里,她一旦生起孩子来就像小母鸡下蛋,今晚关灯睡一觉,明天早起咯咯笑两声,一个Baby就诞生了。
    我一直想,如果她一辈子都这么一厢情愿地单纯下去,我活得真比谁都幸福。
    我去摸床头的台灯,叶羚悄悄抓住我,「现在才九点钟,灯到十点再关。我还想听你说话,说最好听的话,说你爱我,从十岁那年就只爱我,而你过去那些女朋友,她们都是……你做的梦,连一个都不记得了。」
    今天不是她生日,不是结婚纪念日,只是一个普通的夜晚。
    可是当她想听,我有什么理由不坦白自己爱她,虽然没能从十岁那么早,可我终于是爱了,并且至今没变。
    她先甜甜陶醉,渐渐轻轻皱眉,「你说瞎话,最少有一个人你不会忘,连我都清楚记得她有多美,现在告诉我,你……后来为什么突然决定跟我好?」
    我小心翼翼问:「你在说……童真真么?」
    叶羚使劲掐我,「肉麻!她学生证上的名字叫童真,你们居然都叫她童真真。」
    我没看过童真的身份证。但是在学校时人人都叫她童真真,我却只用叫两个字,叫过太久甚至忘记了她还姓童,有种错觉仿佛她只叫真真。
    我说:「哦!」
    叶羚轻声说:「今天给我讲讲童真吧,心里一直憋着不敢问真相,她那么……美,你为什么不要?」
    我笑:「真的要讲?不许掐我!」
    嘴里说着「保证不掐」叶羚反手却又多掐了我一把,「为什么不许掐?你心里有鬼,是不是从来没忘记她?」
    说完叶羚像愣了愣,变成小心翼翼偷看我,好像深怕我会承认。
    我说:「傻啊,一直没听你问过,是以为你不在乎。早知道……算了,从啥时候讲起?」
    叶羚很小声说:「从开始。」
    我一阵苦思冥想,从开始,那也太长了吧!
    正文[一]
    一九九三年,我十六岁,刚接到清水一高的入学通知书。
    暑假期间连着下了几天的大雨,天色放晴的那天,我差不多已经被憋疯了。清水市区的街道上很热闹,到处是跟我一样被大雨困了几天的人们。清水河的激水涨满了河床和桥孔,如果有人胆子大得像我,脚尖勾在桥栏上就能用指尖触到水面。
    我伸长指尖去够河面上漂浮的水草树叶,不时吸引出一两声路人的尖叫。那些尖叫刺激得我无比兴奋和满足,觉得这世界真够可爱纯净。
    然后俺终于被某无良路人乌鸦嘴说中,一不小心顿时落水。
    等我挣扎出水面,距离自己落水的清水河二桥差不多有上百米。很多人传说,那天清水河淹死了一个名叫丁一的孩子,那是个口碑很好的初中毕业生,品学兼优,尊老爱幼,没有女同学不喜欢跟他一起做功课玩游戏。
    我从下游两三公里处才爬上岸,赤着双脚灰溜溜步行回到家的时候,我爸早报警跟一群武警消防战士去清水河打捞尸体去了。
    我妈哭得据说接到消息当场晕倒,醒来接着再晕。令我惊讶的是,童真真,还有另外一个初三同班的女学生,正陪着我妈一起痛哭成了泪人。
    第一个冲到我家报丧的,就是可恶的童真真同学。
    按道理,第一个跟我亲切拥抱的应该是我亲爱地老妈,可是她刚好第N次晕过去没还过气,所以童真真嗷地狂叫一声抢了先,冲上来把我给抱了。童真真女生的十六岁,发育得可真好啊,隔着薄薄的棉质短袖衫,两只小乳房饱满得像两颗蜜桃。
    背心早在激流里被我当机立断剥掉,我赤着上身,如此触觉清晰的少女胸怀,把我给当场震住,大脑思维完全空白,如果我妈只是一直晕着同时不会发生严重后遗症的话,我甚至同意被真真女同学一直这样紧抱下去。
    后来童真告诉我,她忽然间惊醒,飞快松手逃开,是俺的小弟弟顶到了她裙子里。
    很庆幸我那天穿了条运动短裤,哪怕是条过膝的沙滩短裤,在辛苦挣扎的那个过程中,我保证也会毫不犹豫脱而弃之。至于小弟弟冲着童真什么时候勃而顶之,我自己是全没印象了,但她飞快松开我换成我妈再狂扑而上抱我,害得我拼命向后缩着屁股的尴尬,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。
    初中时代的童真堪称校花,收到情书的数量据说比我们全校男生总人数要多。当然这个数据,不排除某些厚颜无耻的同学频频地送过之后又送。
    我们俩在学校关系一般,同班却很少说话,她虽然有她的美丽,我也有我的不羁,或许一直到现在仍是这样,从没拿自己当回事,也很少拿别人当回事。
    但是得承认我偷偷也喜欢她,因为过于装模作样,所以一直不愿近前。
    她是我的初抱,之前我最多偷偷拉过其他女生的小手。
    那天我挨了一顿痛揍,是我老爸打的,冲进家门不容分说就打,童真跳上前去拉我爸,「叔叔别打了,是我不好胡乱报信,要打你就打我。」
    没想到漂亮的童真同学……比我老妈拉架还管用,一句话就说的我爸痛快住手,而且当场抓住良机威逼她那天不走,晚上豪爽无比地在宴宾楼请客吃饭。
    那天晚上童真爹妈同时隆重被邀,席间童真不时被我偷看得满脸娇红的样子,害我暗暗地陶醉了很久,幻想着那次就是我俩的订婚酒宴。
    多么兴致勃勃的十六岁,在酒宴的第二天晚上再见面,我就迫不及待抱还了童真,虽然小弟弟又一次不听话顶进她的裙子,而她,没有在我抱得最紧的时候退开。
    她是如此青春动人,我第一口亲她时无比生涩,她是我的初抱,还是我的初吻。我很单纯,问她:「也是你的初吻吗?」
   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,「女孩的初吻早被老爸给亲走了。」
    我那时不够恶毒,居然没觉得她老爸真他娘的好色。
    十六岁童真的个子跟我一样高,我们藏进没人看见的角落里亲吻,谁都不用踮起脚尖。
    那年暑假,我想,俺第二次恋爱了。我每天渴望都和童真见面,每天一次就好,一次一整天才算。
    我在初二时谈过一次恋爱,对方是叶羚的好朋友陈倩。
    叶羚和我两家是世交,据说双方的父母在我俩年幼得什么还都不懂的岁月,倒是开过玩笑日后干脆结成亲家,可惜两个穿开裆裤的孩子认识太早,两小无猜手牵着手长大,没培养出男孩女孩间的情愫,大了却玩到像亲密无间的朋友。
    陈倩让叶羚交给我一张写在小小纸片上短信,内容很简单:跟你做个朋友好吗?
    上个世纪的中学校园里,爱这个字大都藏在用眼睛很难看见的深处,不幸的是,我第一眼看见这张纸条,就明白这就算收到情书了。我满怀憧憬问叶羚那个陈倩漂不漂亮,叶羚说:「我只帮忙传信,不负责打广告宣传,你想知道就在礼拜天请客吃甜筒,我带她见你。」
    见了面感觉陈倩长得还行,眼睛细长鼻梁小巧面容精致,然后我就算有了第一个女朋友,经常三个人一起在小餐馆吃牛肉面,去甜筒店里吃甜筒。偶尔一起去看电影,陈倩坐在我和叶羚中间,我在看电影的过程中,找机会偷着捏捏她的手。
    整整两年,最多拉初恋女友的手不超过十次,其中有一次居然还拉错了,在黑乎乎的影院里,经验单纯分不清不同女生小手的区别,去拉陈倩却拉到了叶羚,电影结束,刚走出大门叶羚绷着小脸一脚踢中我的小腿,记忆犹新,疼得连着半个月走路一瘸一拐。
    亲过童真小嘴之后的第四天,我很不好意思地,告诉叶羚我变心了。
    据说陈倩接到这个消息,叶羚轻描淡写用「哭得很厉害」一带而过,在一旁极其清晰理智地告诉我,丁丁你别臭美,人家陈倩在哭她的初恋,并不是你有多么了不起。
    正文[二]
    和童真接吻了一个星期之后,我才知道,在我之前她已经有了个男朋友。
    童真当时的感情很苦恼,告诉我她希望是对方先提出分手,而不是由她主动。我承认那个年纪我们的灵魂都同样干净纯洁,觉得移情别恋是件很无耻的事情,对她这种说法,我不知不觉默认了自己的失败——如果迟到就算失败的话。
    某天我给童真讲陈倩,讲自己拉过陈倩的小手,「只拉过不超过十次手。和你,抱过亲过顿时觉得比跟她亲近!」
   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:「你呢?」
    童真悄悄低着头不说话,我觉得那表情真是让自己放心不下。
    我说:「你跟我一定要比跟他更亲近一些,我才不会再担心。我……主动做,什么时候你认为已经超过和他的距离,就用力推开我。」
    那天是在我家,父母都上班去了,锁紧了自己的房门,把一些完全不需要的课本作业摆满整张桌子,抱着她吻了一阵,我悄悄把手从她衣服下摆伸进去,明明是夏天,她腰肢上的肌肤却冰凉清爽。
    我心怦怦跳,她心怦怦跳。
    童真穿着没有钢架和蕾丝的棉质围胸,薄薄短短的,手隔着胸衣能感觉到她颗粒细微的乳尖,她的头始终低埋在我的肩上,我抓着一团发育良好的乳房上摸得自己阵阵心惊胆战,但她一直没有推我。
    不知道该感谢童真之前的男友成熟老练,还是该恨他人品下流无耻,等我鼓起勇气直接把手插进胸衣里面去摸,她仍然使劲低着头一声不响。男孩是跟着别的男人脚步长大的,那天之后我才明白。
    我想把她领到自己那张单人床上,她既不推开,也不跟着我去。
    我用一只手搂着童真的腰,一手去解开她半袖外衣的扣子,她始终不动,我看见她蓝色的半截背心,腰上白嫩的肌肤和圆圆的肚脐。接着双手把背心掀上去,她乳房的形状像两只倒扣在胸口的白瓷小碗,淡淡粉粉的乳晕,两粒细小的红色豆粒。
    她简单美好的身体,默不作声的顺从,让我忘记了愤怒或者伤心。我亲了一口她的乳房,她十指插进我鬓角的头发,细微地挣扎了一下,却缓缓又放弃了。
    我去解她牛仔短裤上的铜扣,她摇着头慢慢推我。
    这是底线了,为什么这就是底线呢?我很冲动悄悄希望能更进一步。然后发现那就是童真当时的底线,亲眼看过她美丽的乳房,在上面笨拙地亲过几口,终于只是沿着别人的脚步行走,明明我心里该感到庆幸才对,努力了很久她坚决不从,却让我有些沮丧。
    我迫切想一次就超越她前面的男朋友,后来才知道他是位高中学生,阅历智慧年龄远远领先,十六岁时单纯的我望尘莫及。
    那天在父母回家前童真离开。
    少年的欲望已经被别人点燃,更可恶的是,那个别人估计也点燃了他自己,偏偏没更加高明到怎样把火浇灭。我想起在高中时代已经称得上活在传说中的表哥,号称女朋友过百臭名远扬的表哥,也许他能教我长大。
    我立刻跑去找正在读大学三年级的表哥求救。
    无良兼无耻的表哥听完我的哭诉,很严肃地翻来覆去只追问类似童真乳房形状、乳头颜色这些让我欲望燃烧更热烈的问题,甚至迫不及待鼓励我带童真一起见他,说只要经他妙手一番调教,童真一定能学会怎样帮我灭火。
    俺人虽然很单纯,最后还是愤怒了。
    在我恼羞成怒摔门离去之前,表哥扔过来一张碟片,「拉你的妞一起看看,不幸被你爸逮到,打死也不能把我供出来。你这混蛋小子记住了吗?」
    一张传说中的三级片。
    把俺脆弱纯洁心灵震撼得摸不着东南西北的三级片。——蜜桃成熟时。
    为什么偏偏是这张碟?世上有那么多三级片,后来我千方百计找到了更多,居然能拍得如此青春美丽,女人露两点甚至都给人一种阳光健康的感觉,除了李丽珍的这片蜜桃,我再也没有找见过。因为是第一次才如此憾然震动吗?我已经无法知道,也至今无法承认。
    当天夜里我看了不下三遍,第二天拉童真一起再看,她脸色红的真美。
    我们并肩坐在床上,我老实了只有十几分钟,她望着电视屏幕发傻,我悄悄又揭起她的衣襟。什么时候解开她腰上的铜扣她说不知道,等我把她推倒,她震惊了一秒。
    我发誓只有短短的一秒钟,那之前我甚至还没有正式说过一句我爱她,她就胡乱闭上了眼睛,默许我把她的牛仔短裤褪掉。
    她穿着白色的内裤,内裤最上面有一片很小的蝴蝶结。
    当我摸上那片蝴蝶结,童真小肚子猛地颤了一下,忽然告诉我:「丁一,我不能做你的女朋友。但是……可以做你的朋友。」
    我听不明白,或许已经完全被欲望烧热了大脑。
    飞快剥下她白色的内裤,我人都傻了,喘不过气来,不知道该用手去摸,还是先用嘴去亲吻。后来才想到,我应该把她压在身下。要她只是一隔模糊的概念,怎么要我并不懂,爬在她身上动来动去,小弟弟硬得生疼,一顶到她的身子就会滑开。
    苦苦折磨了近十分钟,连童真也看不下去了,悄悄拈起我一塞,我进入了她的身体。
    其实她那时经验也不是很丰富,不过偷吃禁果的日期比我更早,我动的太猛烈时她会怕疼,小声求我轻柔一点。
    片长七十四分钟的蜜桃成熟,全片结束时我爬到童真身上三次。那天是我失身的大日子,却不知道为什么,我从头到尾丝毫没有觉得伤心欲绝。
    当我想第四次爬上去,童真拒绝了我,「下面真的有些疼,还有,你爸你妈快要下班了,明天我再来。」
    我才想起自己应该告诉她:「真真,我爱你。」
    她愣了一下,轻轻揉着我的头发,「别怪我丁一,我已经有了男朋友。我想了很久,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他说分手。」
    那年夏天她很天真。
    天真到以为只赚不赔的得到,这种好事世上真有。
    但她那时真的天真。
    最少她敢当面承认,丁一,心灵仍纯洁的女孩不能一颗心同时装下两个男朋友。
    正文[三]
    校花开到哪里都是校花,暑假结束新生们开学报到那天,童真白衫蓝裙第一次走进清水一高的校门,就把亲眼见到她的男生们惊倒了一片。
    很不幸,她始终和那位刚升到三年级的男朋友并肩走在一起,冲着他笑得温柔甜美。叶羚跟我一起去学校报到,看见这样一幕,落井下石嘲笑我:「丁丁,还以为你真和校花交上了朋友,原来是吹牛。」
    没错啊,做朋友,这三个字童真在暑假期间无数次说给我听过。
    我拉着叶羚去追前面的情侣,挑衅地大声叫她的昵称:「真真!」
    童真和那个高三男生同时回头,那男生个子足足高过我一头,一身新款的阿迪达斯运动衣包得他体型健康而俊美。而我当时一米六五的身高,整天野河里游泳烈日下打球,皮肤被晒成了黑炭,或许勉强称得上健康,距离传说中的秀俊帅酷……足足差了十万八千里之遥。
    那死王八蛋当场让我自惭形秽。
    童真向我们彼此介绍:「我初中的同学丁一和叶羚;我……朋友,杨光。」
    那一刻她骄傲了吗?还是真的是骄傲了,众目睽睽下竟挽住了他的小臂?杨光冲我轻轻笑了,「你就是差点淹死的那个丁一同学?命真大啊小子,欢迎加入清水一高。」
    叶羚扯了扯我的袖子,「走吧。」
    我不知道是什么激怒了自己,是杨光同学外型太帅呢,还是他口气大得像这所学校像是他家开的?
    我说:「真真,你男朋友个子真高,但我敢和你打赌,一分钟之内就能揍翻他。」
    这分明就是恼羞成怒想挑起事端跟人打架,不小心被一旁的叶羚一个看不顺眼,跳起来对我就是一通拳脚交加,娘的,我有把握打赢那叫杨光的高大帅哥,却难敌叶羚的家传无敌追命脚,踉踉跄跄连退了十几步之后,才勉强求饶了。
    男人果然永远不是女人的对手啊!报完到胸口挂满鞋印回家,我一颗心充满了沮丧和痛苦。
    表哥开学时间比我们晚,我又去找他求救。
    表哥无耻之极地一笑,「你今年才十六岁,跟男人的距离还远着呢。别着急跟人抢男朋友这种头衔,你大赚了老弟,如果给那个杨光知道他女朋友跟你上了床,他小子哭都没地方哭去,嗯,目前局面,是你赢了!」
    居然是我赢了吗?这籍口我始终说服不了自己。
    表哥面带不屑地问我:「如果她答应做你的女朋友,你自己也真正把她当成是你女朋友,她却照旧跟杨光同学睡觉,你心里又怎么想呢?」
    不知道是不是最终被表哥的言论击败,那一年,我的人生失去了正确方向,在非常困苦的情况下一天天长大,开始学会抽烟,酗酒,从暑假前那个品学兼优的学生,变成一个愚蠢的危险分子,终日惹事打架横行校园。
    我依然肆无忌惮地叫她真真,在任何碰见她的场合这样叫。
    我会趁童真一个人走在放学路上的时候,冲上去逼她约好下次陪我上床的时间,同时与自己能找到的所有女孩上床。
    某一天我还找到了陈倩。
    第一次在学校叫住陈倩她很慌张,使劲把手指局促地绞在一起,不敢抬头清楚看我。
    我问她:「有新男朋友了吗?」
    她摇头,我说,「等交到了新男朋友,我就请你再一起吃甜筒。」
    隔了几天第二次拦住陈倩问,她低声说了一个男生的名字,我随便听见,由于严重地心不在焉,甚至没有真正听清是两个还是三个字,拉起她的手就走。记得那天甜筒店里人声熙攘,她手上整支甜筒完全化掉,也没有真正去尝一口。
    两天之后的下午,趁家中没人,我把陈倩领到了家里。
    那部《蜜桃成熟时》已经成了我跟所有女孩们上床的前戏,闭上眼睛我都知道屏幕中李丽珍正做着什么。我解开陈倩的校服时她很惊恐;我撩开她的胸衣时她很惊恐;我最终把她推倒在床上时,她万分惊恐。
    可这一切步骤对我已经变成轻车熟路,俺再也不是那个藏在黑乎乎影院中,只偷偷捏一两下她的手,就以为自己在恋爱的男生。
    我伏在陈倩耳边花言巧语哄她放松,用十分娴熟的手法挑逗她全身的敏感地带,小心翼翼观察着她的神情间的细微反应,直到她脸色从苍白变成微红,乳房从柔软变得鼓涨,乳头一点点发硬,嫩白的两腿间一片泥泞。
    「你只要闭紧眼睛,心里就不会怕疼。」
    陈倩很听话。而我,真的早修练成了传说中的处女杀手,她腿缝中的红色,滴落在那张沾满了处女鲜血的床单时,她张开嘴只吸了一口凉气,很快就被我亲得一点也不挣扎了。
    初女开苞最好只要她一次,不然下次再约她就会困难重重。
    我尽量把时间缩短,飞快哄着自己射出。剩下的时间,温柔抱着刚刚碧玉破瓜的陈倩轻声细语。一次次用嘴唇轻轻亲她的头发,亲她的耳垂,亲遍她惶恐而软弱的胸膛,一直把好听话轻轻讲到她眼角的泪水流尽,终于微微露出笑容。
    陈倩离开我家之前,我轻声告诉她:「是你赢了。如果我现在仍然是你的男朋友,却偷偷跟别的女孩上床,你心里会是种什么滋味呢?再见到童真真没必要低头走开,只管用眼睛直直看她,你不知不觉中,用过了她的东西。」
    本来陈倩差不多被我哄得基本忘记失身这件人生中的大事了,走到我家门口,突然回头对我说:「丁一,我永远都不会觉得是我赢了。」
    一下一下抽着身子哭出了声音。
    陈倩走后,我靠着防盗门很长时间发呆,觉得陈倩真傻,傻得跟我一样,哪怕用一个这么动听的借口,也无法说服自己。
    我始终没有固定的女友。身边的任何一个混熟到可以上床的女孩,我都很清楚,跟她只做朋友。
    正文[四]
    然而我还是跌跌撞撞长到了十八岁。
    我所知道的人生真相就是这样,如果你不面对并战胜自己的幼稚,那你就会越来越多的被它所困扰,直到明白这真相之前的每一天。
    一九九六年,高中生涯接近走到了尽头。离开校门之前,跟一群臭味相投的朋友坐在校园体育场的草坪聊天。我懒洋洋问:「你们几个觉得,在这整所清水一高围墙内,还有没有处女?」
    林枫说:「有,下学期开学就有了。」
    我大声笑,「那不能算,俺问目前。」
    高军叫:「你们漏掉了一个人,叶羚,我敢说她绝对还是处女!」
    叶羚长得不丑甚至算得上很美。她有一双澄澈如水的清亮眸子,扎一束乌黑发亮的马尾小辫,穿起牛仔裤两腿修长得惊人,笔直圆润让很多女生暗地里嫉妒。就连她凶起来也韵味十足,一脚踢在你腿上,你心里先是一甜,然后才感觉到疼。
    我长久默不作声,用长长的帽檐盖住双眼。从读完高中一年级,叶羚已经完全不跟我说话了,身边有那么多可以上床的女生做朋友,缺一个关系纯净到你永远不会想到跟她也上床的朋友,我始终以为算不上什么。
    其实我有时候会偷偷想一下,叶羚如果交男朋友,会是什么类型呢?
    十八岁我接近一米八的身高,衣服换来换去全是知名流行品牌,也貌似具备点帅哥的意思了,但我深知叶羚喜欢的绝不会是我这种。
    后期叶羚对我的反感和厌恶,只从她眼神里就能清晰感觉出来,有几次我试着强行拦在她面前说话,她甚至踢我一脚都不肯,只飞快地后退一步,视若不见冷冰冰绕开。
    突然提起叶羚这个名字,惹起他们几个混蛋的兴奋,七嘴八舌从叶羚的三围猜到内衣颜色,从她月经来潮的日子猜到手淫周期。
    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一帮少年单纯的打打口水仗,竟让我莫名其妙有些心烦。
    他们几个都被叶羚用脚踢过,却没一个人知道悔改,深以一次次被重踢为荣。如果不是清楚叶羚出脚踢得有多疼,我深信此刻这群口水狂喷的混蛋,每天都会找机会去多挨两脚。
    高军见我一直装聋作哑,忍不住问:「丁一,好像她从不踢你,不如我们打个赌,你敢去当面问她一句手淫过没有,我在清水最贵的饭店连请大家半个月喝酒。」
    叶羚从前经常踢我,吃甜筒抢不过我会踢,问功课时我装模作样不讲会踢,去电影院看电影拉错手会踢,连我眼红想跟人打架也会踢。
    不过她已经很久踢都不愿踢了,我懒得对别人讲起这些,因为每次哪怕只偷偷想一下,自己都会觉得很挫折。
    林枫在一旁起哄:「丁一,你真敢这么问一次,高军请完我再请半个月喝酒,接下来一直到毕业,大家每天都有酒喝了。」
    平时我跟这群人交情很好,网球帽檐搭在脸上,他们看不清我当时的表情,如果有人看见,我十分确信,绝对不会再有谁敢拿这话题喋喋不休。
    家里开了几家饭店的江勇被这条件激起了热情,也许见我半天没有接口,忍不住在一旁自告奋勇大叫:「如果你俩愿意去我家开的饭店连请一个月客,老子拚着瘸上一条腿,也敢当面去问问叶羚。」
    七八个混蛋顿时轰然而起,我默默跟在一群人的最后面,后来他们几个回忆说,那天我整张脸色冰冷冰冷。
    距离下午放学的时间很近,在学校大门前等了不多久,放学的铃声就响了。江勇装模作样问我们有没有谁带了护膝护腿,又要借几件上衣提前绑在身上,我一直冷眼旁观,连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不阻止他。
    叶羚夹在人潮中远远走来。
    高军用手一推,江勇跳上前去:「叶羚同学,请问你平时有没有……过?」
    叶羚一定是没听清,她甚至微微皱了皱眉头,像在迷惘江勇嘴里飞快滑过的两个字究竟是什么。我从江勇身后扑上去,一脚踹在他背上,当场把他踹飞了出去。没等江勇回过神来破口大骂,连着又是两脚补去,他小子喉咙里低低呜咽两声,卧在地上抽成了一团。
    我知道自己出脚多重。但我想,当时江勇身上的疼痛,远远没有我心里疼得厉害。
    我木着脸,掉头想走。
    砰地一声,后背狂震了一下,我向前踉跄了两步,一回身,叶羚跟着又一脚踢上我的胸口。
    我咬着牙没退,心里莫名其妙一甜,然后才感觉到疼。
    叶羚的脚法依然很好,我像一根木桩立在那里一动不动,每组三脚,连挨四下,十二脚踢来,十二脚,我接收到的快乐都大于疼痛。
    然后我看见叶羚哭了。
    照见叶羚晶莹泪珠的那道夕阳真美,从来没有一道这样的景色,让我像顿时飞去了天堂。
    我上前去拉她的手,她一把没能摔开,「你干什么?」
    我拉着她就跑:「请你去吃甜筒。」
    叶羚挣扎着狂喊不去,可是她只有一米六几的身高,只有五十公斤的体重,完全身不由己,被我拉得跌跌撞撞。那个傍晚又成了俺经历中的一个传说,某无良少年丁一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抢人,把一个如花少女生生抢走,该事件不仅惊动了警察,还惊动了我爸我妈。
    一直跑进路边的甜筒店,我才放开了叶羚的手。
    从吧台前排完队回来,把甜筒递给惊魂未定的叶羚,她像傻了,我一只甜筒吃完她仍一口没动。我像从前那样张口去咬她手上那支,她才回过神来,一下全塞进我嘴里,「这支不算请客,再重新去买。」
    终于像回到从前,哪怕我无意间碰到她的手,她都重重一脚踢将过来。
    我笑得又爽又疼,「叶羚,想问你个事!」
    「问吧!」
    我问她:「其实你有没有男朋友啊?或者,你其实想不想交一个男朋友呢?」
    叶羚说,「当然没有!当然不想!为什么突然问这个,想挨踢是吗?」
    十八岁叶羚也该熟透了,可她仍没有男朋友,还理直气壮说着当然没有、当然不想!
    这答案让我暗暗有些泄气,「等你挑好了男朋友,我每天都请客吃甜筒,你快点交一个。」
    正文[五]
    早在一九九四年暑期,童真那位名叫杨光的男友考去了外省一所大学。杨光开学离开清水后,我抱着怀里脱光光的童真,语调生涩地低声倾诉,丁一依然爱上真真。
    她在我的眼里始终那么美,让我偷偷想拥有她,而不是使用她。
    童真说,「你真傻,我们这样……不是很好?」
    终于是我不再强求,只想无休无止抱着她做爱,我们两个人都那么娴熟,那时我早已身经百战,她是早习惯了与我方便。
    一九九六年高考结束,我在考场外等叶羚考完出来,之前答应过她,考试结束立刻带她去吃甜筒。我学业堕落到没资格参加高考,呆在清水一高的那三年,我始终彷徨得像是一位路人。
    也许那时的童真身上仍保持着某种单纯。她比叶羚先走出考场,看见我等在门口,对我灿然一笑,上前一步挽住了我的胳膊,「真没想到你来等我。」
    又是一幕众目睽睽之下,这次换一个美丽的女孩拉着我沿街奔跑,童真边跑边兴奋地大声叫:「丁一,我感觉自己考得很好。而从考场出来看见你,这种感觉似乎更好。」
    我得承认,童真挽住我胳膊的那一瞬,我忽然像回到十六岁那年,她毫无征兆嗷地一声扑过来,用稚嫩饱满的女生情怀当场又震撼了我。我用一次眨眼忘记了曾经答应过叶羚,用一个下午抱着童真泪流满面。
    我家换了两三次房子,我那间卧室更宽更亮。
    可那张单人床仍没换,我舍不得它。
    还记不记得这张床?还记不记得曾经的蜜桃成熟?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抱我,当时我不知所措,小弟弟顶进了你的裙子?
    连自己都知道这些话很傻,可是我全说了出来。
    童真用乳房蹭我的嘴角,我的眼泪把她美好的胸脯沾得湿漉漉的,再去亲吻,嘴里有些淡淡的咸味。
    我从床底拽出一只箱子,里面很多昔日的奖杯,很多册少年的辉煌荣誉,「这些是十六岁之前的我,被你简简单单一次拥抱统统变成了垃圾。真真,我始终想不明白,你到底想让我……变成什么样才满意?」
    童真说:「丁一,我一直喜欢像个小孩子的你,哪怕……以后我嫁了人,只要你想要我,我还会偷偷见你。」
    毫无例外我们又开始做爱。
    童真在我身下呻吟,她的体态慵懒性感,她的娇喘迷醉酣畅,「你知道吗丁一,我跟杨光做爱的次数,比不上跟你做过的十分之一。」
    她分明在再次强调她是别人的女友。我们这三年,次数再多,不过是一次一次偷欢。
    我把她的腿抗在肩上,淫弄撩拨,边奸边虐。
    做爱次数十分之一,就连做到高潮的快感程度,杨光也只有我的十分之一。我了解她的身体几乎像她自己了解的那样多,只要我愿意,飞快就能把她弄到飞翔。这是童真一次次高潮后亲口对我说的。
    我唯一可以惩罚她的,就是尽量让她慢些到达高潮,这时她会苦苦哀求,像个可怜的小媳妇。
    童真的乳房倒挂在胸口,比十六岁那年更加细腻鲜活,我用指尖狠狠揉捏她的乳尖,恨它为什么始终这样粉嫩鲜红,不像有些女生,处女之身这里都长成褐色。还有她的腿缝,白嫩精美色泽干净,流出的淫水舔进嘴里都带着一丝清甜。
    这是天生的丽质,我亲口品尝过这样的乳房,这么净水甘甜的娇唇花瓣,再拿别的女生跟童真一比,她们一个个输得是那样惨。
    童真爽到了三分之二,剩下的三分之一,她姿态神情会更加美丽。我渐渐减弱抽插的频率和力量,她喃喃哀求,「给我!快啊!」
    我问她:「你其实喜欢我,跟我做爱也很爽,甚至一辈子都愿意跟我好,为什么,始终没考虑过做我的女朋友?」
    童真喃喃说:「丁一,你像个孩子一样可爱顽皮,杨光……他给我的感觉成熟安全。我想拥有单纯洁净的同伴快快乐乐玩耍,还想拥有一份让自己气定神闲的爱情。不是你不够好,而是你太孩子气。」
    我怎么能够怪她?她喜欢我,她想要我,只是不想拥有我。因为我不够好而已,不能优秀到让她爱上。
    我想,自己生命中天生缺乏了一种叫淡定的品质。
    不知道是被激怒还是挫折,我疯狂蹂躏着娇喘连连的童真,让她升到天边,不等飞起一把再拽她回来,她小腹上的毛丛一直稀疏,童真恨恨说,全是我恶作剧时扯掉的。
    那并不是恶作剧,而是我少年时代满满的抑郁和忧伤。
    所以我说当时的童真身上仍保持着某种单纯。那一年我们都那样孩子气,天真到傻傻地以为,一个小孩子,永远都长不大。
    做完爱童真去洗澡,我第无数次像过去一样,靠着洗浴间的毛玻璃隔门看她娇好的裸体被温水淋得粉红白嫩,忍不住一阵由衷地伤心,「真真,什么时候你才能变得不这样美?」
    她不设防地轻笑:「永远这样美不好吗?你会一直喜欢,每次看见我,都想拉我上床。」
    其实不是这样,她永远都这么美,我怎么才忘得掉。
    门铃忽然响了,我懒洋洋走去开门,带谁回家我早已经连爸妈看见都不怕,既然按响门铃,谁过来更微不足道。而且,我一直虚荣地认为被朋友撞见我跟童真关系非浅,是种可以安慰自己的满足。
    我开门,是叶羚,重重一脚踢来,「死猪头,说好等我,怎么没去?」
    童真听出了叶羚的声音,打开门慢慢从洗浴间走出来,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,「嗨,考得怎么样?」
    她拿一条毛巾绞着湿漉漉的头发,神情从容得像极了我的女朋友。
    叶羚哦了一声,「还……行吧!」
    我悄悄窥视着叶羚的反应,见她极度正常,顿时安心了下来。「真真快换衣服,今晚在名都酒店包房请客,庆祝你们高考大吉。」
    叶羚问:「我算不算颗电灯泡呢?」
    童真轻轻笑,「叶羚,你才是丁一最铁的朋友,就算他不请我,也不会丢下你。」
    童真说的没错,餐厅包房我早订好了,却不是为童真订的,那年纪我可真傻。
    正文[六]
    童真去了杨光就读的那所外省大学,叶羚丫头去了本省的体育学院。
    叶羚动身之前我又专门订房给她饯行,这一次席间已经没有童真,她提前两三天就离开了清水,从杨光回来接她,我们只偷偷通过两次电话,让我很有些心灰意冷。
    叶羚看出了我神情间的落寞,问:「女朋友已经送走了?」
    我摇摇头,「俺没有女朋友。」
    叶羚有顿时些不满,「你这人就这样,从来都把别人当玩具。陈倩那样单纯的女孩你不稀罕。童真这样美丽大方,你一样不珍惜。到底什么样的女孩才能定下你的心呢?」
    我沮丧地说:「俺心里想要的自己配不上。不想要的……如果不想要,怎么可能爱她?」
    叶羚惊奇万分:「居然有你认为配不上的?你这人还有点自知之明啊……她是谁?」
    我虚荣心极强,在叶羚面前虚荣心似乎格外地强,怎么有勇气说出童真的名字,怎么有脸承认自己,不过是人家的玩具。
    跟叶羚独处让我感到自在,我开始大杯大杯地喝酒,很快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。「有美一人,婉如清扬,邂逅相遇……溃不成军!」
    借酒撒疯把胡言乱语直扯到千里之外。
    从包房踉踉跄跄出来,叶羚搀着我一肚子怨气,拧着俺的耳朵骂:「还说给我饯行,你根本就是找借口酗酒。」
    我忘乎所以,「羚羚,痛快踢我几脚好吗,俺他娘的心里好疼。」
    叶羚大叫:「不许再叫羚羚,那是我十岁之前的名字。」
    八月末的夜风已经清凉,竟吹不散闷在胸口的酒意。我傻乎乎拽着路旁的栏杆疯笑,「为什么不能叫?不管别人怎么叫,俺就想叫你羚羚。这名字对我很珍贵,让我想起总欺负得你哭的年纪。羚羚,你说为什么……从小到大,我都想帮你找个男朋友呢?」
    叶羚开始踢我,很疼。我说,「真的羚羚,什么时候你交了男朋友,一定要让我请客。关于恋爱这种事,现在也许只有你爱上谁,才能让我更关心了。」
    叶羚又踢过来,这一脚更疼。
    我开始哭,因为突然一阵剧疼,是心在疼。
    童真还有叶羚,一个是我渴望永远跟她上床的女孩,一个是永远不想跟她上床的女孩,这两个人对我如此贵重,如今她们都要离开了。
    叶羚很少见我哭过,哪怕是因为醉酒:「丁丁,你现在这样子傻不傻啊,不就是今年没能参加高考?你如果肯坐回教室读书,不就是杭大那么一丁点距离?重读一年,追去杭州找她!」
    她以为我在想童真。她不明白,我已经蹉跎了自己全部的少年。
    俺直哭得天昏地暗,果然他娘的孩子气,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!
    怎么上的车,怎么回的家,怎么爬上床,我全都不记得了。叶羚一直跟在身边,她和我是很铁很铁的青梅竹马,据她说当晚真想过把我丢在马路上,已经走了很远,回头看见我摇摇晃晃直奔快车道,心中一软,返身三拳两脚把俺打昏,拦车送回了我家。
    我吐脏了自己一次,吐脏了我妈一次。
    却吐脏了叶羚两次。
    夜里醒来时记不清几点,胃里翻江倒海趴在床头呕呕作响,叶羚穿着我妈的睡衣赤脚闯进我的卧室,我双手一抱,伏在她胸口就是一阵狂吐,她说那是第二身衣服,一起吃饭时她穿的那套,当时还丢在我家的洗衣机里。
    那晚是我第一次抱她,而没有被她一脚踢来。
    正当吐到一半时,我忽然发现这丫头的胸口也很软,娇嫩的乳房发育良好,沉甸甸圆润饱满,顾不上考虑她是谁,竟然边吐边色迷迷猜想,乳晕是不是粉红色的呢?也像真真的那样好看?
    一直吐到胃里早没有了残酒,我的头仍埋在她的胸口拱来拱去,叶羚以为我仍醉得人事不知,抱着我不忍心推开,轻轻帮我捶背,一瞬间我忽然觉得,如果自己优秀到可以做她的男朋友,未来一定活得很幸福。
    渐渐她感觉出了我嘴唇的下流,双手猛然分开,我重重跌落至床底。
    叶羚几乎要逃了。
    我扑上去抓住她的脚腕,紧紧抓住不放她离开。
    叶羚赤着脚丫,小腿纤长秀美,我不说话,顽强地拿嘴去亲,她抬脚一下一下蹬我,脚底柔软白净蹬在脸上像蹭到光滑瓷器,哪怕她有两次出脚很凶,我的头砸上地板发出闷闷的声响,怎么被她蹬都不觉得疼。
    夜已经很静了,卧房的房门半开,客廊柔和的灯光透进,也许叶羚怕惊动我爸我妈,一直没有出声尖叫,也没有做动静巨大的殊死拼搏。我被她蹬得满地乱滚,心里认准了坚决不放,只要逮着机会,就扑她小腿上猛亲一口。
    她穿着下摆宽大的睡衣,我亲得越来越勇,有几次几乎把头完整钻进去,她的大腿比小腿更美更具有弹性,几乎刚用手一下子抱到,我就越发欲火中烧。
    叶羚真的生气了,她忽然问我:「丁一,你真醉了还是醒着?」
    俺含含糊糊说,「我醉了!」
    重重地一脚正中面门,我头一晕眼前金星乱冒,鼻血顿时狂喷而出,在地板上洒落了一道殷红的血轨,虽然卧室里光线不是特别明亮,仍触目惊心,连叶羚也吓得一呆。我奋不顾身,再次纵身扑去,抱着她的腿弯又亲。
    血泪横飞,沾满了她白净的小腿。
    流泪是纯粹鼻腔受了刺激,完全跟俺当时的心情无关。
    叶羚又问:「你真的还在醉着?」
    爸妈那间卧房的门忽然轻轻一响,我纵身扑去飞快把自己的房门锁上,隔着门冲外大叫:「我已经睡了,谁都别过来敲门。」
    外面嗦嗦声细,很快恢复了安静。
    正文[七]
    打开房灯,我顿时羞愧得无处可逃,低垂着目光不敢看叶羚,「我不是人,你怎么打我骂我都行,不能生气。生气也行,不能从此不理我。我自己已经毁掉了,绝对没有真想过再弄脏你。」
    叶羚半天不说话。这让我全身局促得厉害,悄悄擦了一把鼻腔里的血,找不到地方,一把全抹在了自己胸口:「羚羚,我敢对天发誓,从小到大,如果心里有一分钟不真的疼你,明天出门就被车撞死。」
    叶羚固执地追问:「你刚才这样做,是因为喝醉了吗?」
    我无计可施,「好羚羚,你就算给我个台阶下,全当我喝醉了好不好?我保证再也不会这样,胆敢再这么对自己的亲人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,出门被狗咬,上街被车撞,睡觉摔断腿,打雷被雷劈……」
    我还想源源不断把毒誓不停地发下去,叶羚对我说:「你先去洗脸,拿冰块敷一下。」
    鼻血狂喷我倒一点也不在乎,「这算什么,让这无耻肮脏的黑血多淌点,当成是对我所犯罪行的惩罚!」
    叶羚急了:「你去不去?」
    她抬脚又想踢来,我看见一截雪白的小腿上污迹斑斑,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被我染脏了。我心中一疼,愧不得一头撞死。
    「娘的!」
    我喃喃骂。
    叶羚一怒:「你骂谁?」
    我说:「当然是骂自己。你走吧,老子没脸活了。」
    要不要真的撞死,这事以后再说,一把拉开房门等她走出去。
    叶羚走来,推着我向外去,「你去洗脸,我拿冰块!」
    她的声音轻柔,我一不小心张开了双臂,把她重重抱进怀中。
    她胸前的睡衣上沾了我吐得残酒,贴近了感觉到大片潮湿冰凉。我很想低头亲她,很想很想,却只敢用力抱着,就算抱也抱得自己胆战心惊,只是偏偏舍不得放手。
    叶羚低声威胁说:「你再不听话,我喊丁妈妈过来了!」
    她出奇的温顺,被我抱着既不挣扎也不咬我,让我顿生迷惑,苦肉计真这么管用?我愿意鼻血就这么一直淌个不停,天荒地老。
    俺生来体质良好,头对着水龙头用冷水一冲,两分钟血就全停了,没想到一旁的叶羚还觉得不够,居然对我埋怨:「你这人这么不经打,以后真不敢踢你了。」
    我忙说,「这良好习惯千万不能戒,有两年你不肯踢,我浑身别扭得厉害。」
    叶羚又踢过来,不过很轻,像只小爪子挠痒。
    我叹了口气,「酒真是害人,今天全搞乱了,以后……」
    叶羚又生气,「还说?」
    这次她没踢,换手来拧,我没穿上衣,拧得比踢得还疼。
    洗完脸我看见叶羚胸口污浊,自己也满身肮脏,问她:「你先洗还是我先洗?」
    我有些发愣,对刚才的那阵折腾,顿时咬定不能全怪自己脑子一热犯下错误,她只穿着件薄薄的睡袍,里面居然连层胸罩都没穿,任谁一头扑上去,也会犯错误吧?更过分的是,此刻被残酒弄湿了前襟,她胸口透出的乳房轮廓之美,被她连踢一百脚,也让人眼球逃脱不得啊!
    叶羚脸色一红,狠狠一把拧来。
    这丫头简直是俺的一位亲人,绝不能再用肮脏念头亵渎她!我摔摔头,却摔得脑子更一热,顺口胡说道,「追溯到读幼儿园更前的时代,我们好像一起洗过澡的吧?」
    突然清醒过来,讪讪地补充道,「不是你妈帮咱俩洗,就是我妈帮咱俩洗,就像一对亲兄妹一样。」
    她明明又想重拧,下手却突然一软,发呆了一会,低声问:「丁妈妈已经睡了,我找什么衣服换?」
    我说:「穿我的衬衣,那时我可连你的裙子都穿过。」
    其实隔了那么久的童年,我自己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,都是大人们在耳边重复,好像真有那样一段纯净的时光,见证过我和叶羚的竹马青梅。
    我去帮叶羚找衣服,除了衬衣短裤还顺手拆封了一条崭新内裤给她。接过内裤叶羚呆了一秒,一把抓去,冲进浴室。看样子被我胡思乱想地猜中,她贴身的小内裤也被我弄脏了。
    等我也冲洗完出来,叶羚把卧室已拖净,她穿着我的衬衣,下摆几乎垂到膝盖,我无耻地开始联想,被长长衬衣盖住的,是怎样一双无比美丽和圆润光洁的修长大腿呢?
    我们互相望了一眼,忽然都有些紧张。
    我轻声说:「你去睡吧。」
    眼睁睁看着叶羚慢慢走出门口,突然一阵悲从中来,低声叫,「羚羚等等!」
    叶羚回过头问:「还想说什么?」
    我凄苦地望着叶羚熟悉的轮廓和面容,鼻腔一酸差点有些哽咽,「羚羚,如果能回到十六岁,我这辈子谁都不要,真的。」
    叶羚迷惑地问:「谁都不要?」
    我郑重点头,「谁都不要!去睡吧!」
    然后,轻轻掩上房门。
    那天深夜我想了很多事,我瞪大眼睛望着房顶,想看破房顶更高的外面。我忽然发现其实叶羚很在乎我,或者说,她一直像我一样,悄悄在心底里疼爱着彼此。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她,但是拿她跟一直在我心中很重很重的童真比,童真竟一下子输得很惨。
    这种情况以前我从没有发现,是因为,自己从来都没拿叶羚跟其他人比过的原因吗?
    我的十六岁不会再回来了。我忽然觉得自己在一夜之间长大,回望早已经远离自己的那些,爱过的,或者不爱的,迷惘的,或者自以为了解的,一切都那么幼稚可笑。
    第二天中午,爸爸在餐厅包了房,我们全家人送叶羚离开,同座还有叶羚的爸爸。我妈唠唠叨叨,又在席间旧事重提,哪一年我和叶羚多么小,叶妈妈当时还活着,她俩私下讲起笑话,干脆两家结成一家。
    我对老妈说,「亲娘大人,俺已经过了十八岁,听见这种话,脸都不会红了!」
    叶爸爸沉默少言,只跟我爸连连碰酒。还是男人厚重,把类似笑话的人生片段都藏在心里。
    我隔着桌子望向叶羚,她装成低头吃菜,像什么都没听见。
    正文[八]
    她们都走后,我在家整整躺了半个月。我没有听老爸的话重回学校读书,第一次不是很冲动地跟他老人家谈理想,并最终在老妈的擂鼓助威下得到了支持。
    我和高军两家合资开的,号称清水设计规模最大、硬件规格最高的「昔岸芳草」KTV会所,九六年年底完成装修开业,九七年全部收回了成本,九八、九九两年满城开花,连弄了四间相同规模品牌连锁店。
    两千年我满二十三岁,去除家里的那份,私人身家过了千万。
    很奇怪,四年下来我变得不愿意跟着一群人喧闹,空闲的时候喜欢安安静静沿着清水河行走。我经常一个人走着,突然想起夏季清水河激溅的浪花,回想起哪一年,这条小河的激流差点淹死了一个叫丁一的少年。
    我仍不是很清楚自己的未来。
    叶羚很好,可惜我蹉跎了自己的少年。她读大学的第一个暑假,回来对我说新交了一个男朋友,斯文有礼,英俊温柔,我听见大是替她高兴,祝福她的时候由衷而虔诚,并趾高气扬地告诉她,什么时候带回清水,哥帮你灌晕那厮。
    但后来每次问她,她都轻轻一笑,不肯再羞色提起。
    童真放假期间我们仍会上床偷欢,对她,我依然是那样迷恋。学生们每过一年暑假我都会偷偷想,到了现在,童真还会觉得我孩子气吗?
    两千年的六月,童真回来了。
    开车从车站接她出来,四年大学时光没有改变她的美丽,也没能改变她带给我彻底的挫折感。六月天气我穿着隆重的西服,她第一眼看见,仍然一声轻叫,「丁一,你这家伙还是一点没变。」
    我除了苦笑,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    吃过饭照旧先找酒店开房,她衣衫尽解裸呈在大张雪白的床单,几乎分不清她身子白还是床单白。童真双肘支起身子跟我亲吻,胸型保存得完美无瑕,让我十分郁闷,「你什么时候才会变丑?」
    童真开心地问我:「你为什么老咒着我变丑啊?」
    我说,「变丑我就可以不稀罕你了。」
    她身子扭来扭去不让我咬到她的乳头,「你有多稀罕?」
    稀罕她有多少呢,被我蹉跎掉的全部够不够多?这种话分明很幼稚,我已经学会不说给人听了。「三年!也许算不上什么贵重的稀罕,当它飞快逝去的时候,我甚至都没有察觉。」
    童真轻轻笑,「有那么多漂亮女生喜欢你,陪着你,你一路活的春风得意,当然觉得时间过得飞快。诶……从十六岁,不是已经七年了吗?」
    女生,这个词让我一惊,想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跟人讨论起女孩子,早已经不再使用这样一种称呼。我逮住童真的身子一阵狂吻,心里默默想,童真真同学,你十六岁那年的胸脯,发育得可真好。
    我说三年,她说七年,这是概念上的错觉,我只蹉跎了三年,她们走后的这四年,我理智而思路清晰的活着,我甚至知道自己在努力什么。
    童真动情的很快,当我低头去亲吻她的腿缝时,她大腿的肌肉痉挛了一阵,已经有了第一道小小的高潮。她的潮水味道像从前那样清冽,股缝间细软光滑,视觉中多了一丝浓密,可两片唇瓣依然光洁如新。
    她轻轻呢喃,用手捧我的头,想让我上去。
    她不知道,这四年来我亲吻她,爱过插入。
    这是我很用心珍惜的女孩。
    歌厅装修再豪华,硬件再高档,说白了骨子里都是个淫窟,我床上不缺女人,是的,哪怕她年龄还不满十八岁,只要进了我所操控的圈子,毫无例外,她都是女人而不是女生。无论那些女孩身子怎样娇媚,我都只是上她,而不会有珍惜般的迷恋。
    「丁一,你总喜欢逗弄我,还……像个小孩子!」
    童真的大腿轻微颤动,偶尔猛地一合,再一点点放开。
    小孩子三个字让我有些惊慌,在她面前,难道我永远不会长大吗,这是我一直苦恼的问题。小孩子让她肆无忌惮的快乐,却不能让她用心来爱。
    她情急开始发力,身子乱扭,使劲向上拉我,我吻过她的肚脐,就连她的浅浅肚脐也那么美,她再拉,双手插入我的腋下。我只把头深深埋进她的胸膛,淡淡的体香甘甜柔美,这是属于记忆中的香,还是她永远那么香呢?
    「丁一……上来。」
    我压上她,突然看清她精心修理过的眉梢,用手指在上面轻扫,又扫过她的鼻梁,和抹了淡淡唇膏的嘴唇。两年前她开始使用化妆品,我一直想说化妆品遮盖她玉一样的肤色,可是看她对着镜子精心摆弄,都分不清自己是对是错。
    也许因为我真的还没长大,才幼稚地以为女人化妆不美吧。因此虽然隐隐遗憾,却一直愧于开口。
    「真真……」
    我轻叫了一声。
    童真眼神迷离,双手搂过来,半吐出舌尖跟我接吻,淡淡唇膏的味道触痛了我,我终于说,「下次……如果我们见面,你能不能不化妆?」
    童真说,「丁一你心眼真坏,就想让我早点变丑,然后好移情别恋对吗?」
    用了移情别恋这个词,她一直都知道我爱她吗?可是这整整七年,我们见面都是上床上床上床,没有一起逛过街,一起留连过风景,一起牵起手,气定神闲地在属于恋人的天空下缓缓步行。
    两年前年我特意去过杭州找她,很想让她带着我转转西湖,听听南屏晚钟,哪怕在武林广场随便找个角落,安静坐上一会也好,可是见了面,整整三天我们藏身在酒店的客房,做爱做到疲倦,醒来再接着做,三天之后,杭州对我依然遥远陌生,就像我从没到达过那里。
    那次之后,她偶尔再在电话里邀请我去,我会说真真,我最近……很忙。
    我真是个白痴傻蛋,从年纪小小,就懂得跟人偷情,而不懂怎么谈情。
    我掀起童真的两脚,架在自己肩上,手捏过她的臀肉,又撩拨她的阴毛,真想一次拔光它们,让她跟我一起疼痛。
    但她手一捉,引着小弟全根进入,潮水温滑,我不禁骨头一酥,跟她正式做爱。
    她有很多次高潮,一声声低低细细的叫床销魂蚀骨。有一阵,她全身酥软,耳鬓厮磨在我身下呢喃,「丁一,我简直爱死你了。」
    爱死你和爱你,有本质上的区别。我是个质量很好的玩具,经久耐用,七年如新,从没有弱减过对她的吸引。
    娘的!
    正文[九]
    两千年的七月中旬,常常在清水大街上无意间碰见昔日的同学,高军提议说约一下,大家抽时间聚一聚。真不知道他哪来热情,一直感觉高中的那三年我只是个过客,他们嘴里说出的同学这个词,距离我是如此遥远,难道我真的读过书,认真听过哪怕是一节课?
    我甚至无法记起教过自己的老师们,虽然他们好像个个都记得我。
    某天东城那家分店的前台经理打电话给我,说一位有客人自称是我高中时的老师,问能不能优惠打折。我在电话里说,「请告诉那位客人,你们可怜的丁总从没读过高中,连一天都没读过,仗着是老师想招摇撞骗的,统统不管用。」
    我不知道自己该恨谁,也许跟那些灵魂的工程师们无关,但心中分明真的怨恨,既然逃避去怨恨自己,只好迁怒他们。
    叶羚也回到了清水。
    我请她去甜筒店,我胃变得不好,已经渐渐不能吃下一整支甜筒,在一旁看着甜筒一圈圈在她唇边消失,心里充满一种叫安详的感觉。
    她不化妆,乌黑发亮的一根马尾小辫,颜色发白的牛仔裤,细碎暗花的浅色衬衫。
    还有她眼睛里那片干净的纯白,当年清水一高的最后一个处女,如今还是处女吗?这个念头一点都不肮脏,我甚至觉得无比净洁甜美。我想起她曾说起的男朋友,被自己男朋友拉手,她会不会抬脚去踢?
    我忽然忍不住想笑。
    叶羚问我:「怎么了,表情这么古怪?」
    「哦,想起一件好玩的事。」
    她逼着我讲,我仗着心灵坦荡,很干脆问出了口。她年龄不小了,如果连拉手这事都还觉得紧张,想不被别人笑话也难。叶羚理直气壮地回答我,「男朋友怎么了?不等到变成老公,照样踢他。」
    我脱口大叫了一声亲娘,「高中最后一个处女,现在又修练成大学最后一个处女,羚羚你真的好厉害!」
    当场笑得岔了气。
    我的声音太大,座位周围那些年轻的男孩女孩纷纷看过来,叶羚隔着桌子连连踢来,疼得我急忙求饶:「羚羚你忘了,我这人不经打。」
    叶羚抬手想来拧我的嘴,刚碰到我的脸颊,微微停了一下,手飞快缩了回去,脸色突然变得通红通红。
    不要脸又提起那晚喝醉的情景,这让我万分愧疚,她像我的亲妹子,我不该无耻到连世间最纯净的亲情也试图亵渎。
    「对了羚羚,准备留在清水,还是只回来歇一歇脚?」
    叶羚说,「清水是我的家。」
    我欣喜欲狂,「嗯,别学人家一心往高处走。其实一辈子呆在清水也不错,找一份喜欢的工作,过轻轻松松的生活。赚钱养家这种事交给你男朋友去做,别累着你烦着你,永远把你当小公主养着。」
    叶羚简简单单微笑:「上哪找这样的男朋友?」
    她笑得如此天真无邪,让我想伸手去捏她的鼻尖,却怕她会起脚踢人,最后变成揉自己的鼻子。「你不是交了男朋友,他也同意你留在清水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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